“每天想赚300元”的小伙 五年前因治愈笑容走红
任海龙今年26岁,来自河南新乡的获嘉县。海龙的父母一直在外打工,所以他从小由姑姑姑父抚养长大。17岁时他应征入伍,当了5年工程兵。退伍后他到一家印刷厂打工,收入不算高,一个月才有1000多元,积蓄还被一个朋友借走不还,导致他欠了好几万元债。为了缓解债务的压力,任海龙辗转多地打工,最后去了一家船厂做打磨工。他努力按期还款,压力大了,就在网上发视频宣泄一下。
2019年10月,厂里业务比较繁忙,海龙加班的机会多,每天能挣300多元。他于是连续发了几个视频与网友分享:“最近老是加班,老累了,但是很高兴!我就想以后每天都能挣300块该多好!”那时候,海龙把欠款还完了,“当时感觉生活有希望了”。
在船厂工作的任海龙下班后总是灰头土脸
有一天,下班回来一脸污渍的他在抖音上发了一个视频,高兴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想着每天要挣300元,他满怀憧憬地说:“之前不是说想天天都能赚300块钱嘛,如果以后真的天天能赚到300块钱,就带姑父去旅游,因为我从小一直在姑姑家长大,我想带他坐一次飞机,坐一次高铁,坐一次轮船。带他去北京的天安门,到故宫、长城这些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景点看看……”他诚恳地说着质朴的愿望,脸上满是期待,灿烂的笑容让网友们感到亲切,为他的努力点赞。
工作虽然辛苦,但他的笑容很治愈
2020年5月11日,任海龙的故事,一下子让他上了热搜。一些网友在“每天想挣300块钱”的视频下面评论说,“你笑起来真阳光,让我(面临)工作压力之余,觉得全世界都在努力,加油。”“看到你真实的笑容,真诚的言语,有光的双眼,感觉生活也很美好呀。”随着任海龙不断地发视频记录生活,他很快成了拥有百万粉丝的博主。
走红后开始卖水果 掉了50万粉丝后,差点没坚持下去
在船厂当打磨工非常辛苦,其实每天挣300元的机会并不是很多。2020年底,因为工作环境等原因,任海龙决定辞职外出闯荡。“我当时账号粉丝有一百多万了,很多人都劝我抓紧签公司、带货,卖点高利润的产品,抓紧先赚一笔,但我觉得很多商品我自己不懂,随意带货的话根本没办法做品控,而且如果签了公司,可能以后公司让我带什么货,我就必须带什么,我觉得这样不好。”
任海龙说,自己是农村长大的,觉得应该去做一些自己伸手能够到的事情,“思来想去,我选了卖水果。水果好不好,我可以自己去果园看一看、尝一尝,做这个可能赚钱慢,但我觉得踏实。”
他生怕学不会,先去杭州的实体水果店里打了一段时间的工,学习一下水果供应和售卖的流程。曾经有机构想跟他签约,让他当主播卖货,一度他已经拿起了笔准备签字,因为担心账号可能被人拿走,最终决定当个“网络个体户”。
任海龙决心卖水果
从2020年12月宣布准备卖水果,一直到2021年3月28日他才真正开始卖,连很多粉丝都为他感到着急。“中间准备了很长时间,学习怎么卖水果,怎么做品控,我不想一带货就把口碑搞砸了。”
如何找到最合适的供货商?任海龙说,“我一般会先在网上买,买几家比较一下,觉得东西挺好的,我就跑到当地去找到商家,问人家需不需要带货直播。比如说我要卖桃子,就跟着人家转果园,多去几家果园,和人家聊天,看看卖相怎么样,自己判断水果的品质,然后选定我想要带货的果园,定下来果园之后就可以采摘,我会跟着工人全程采摘。看得多了,基本上挑的水果品质都不错,也有偶尔看走眼的时候,比如在树上的时候看着不错,摘下来之后品尝时觉得涩。”
任海龙说,从最开始的船厂打工人,到线上卖水果,确实也是一个挺大的转变。“开始带货后,我的粉丝从130万掉到了80万。”他也遭到了一些误解。
任海龙在直播卖水果
“当你开始直播带货挣钱的时候,非议就产生了。”任海龙说,有些人认为他这是‘收割’粉丝,默认他去‘挣大钱了’。
“其实带货的第一年,我赚的钱刨去各种成本,加上踩的坑、走的弯路,和在船厂打工挣的钱差不多,第二年才好转一些。”任海龙说,水果这类非标生鲜品,品控是最大的难点。刚开始他也走了不少弯路,“有的时候好果被调包换成坏果,吃一顿饭的时间就把货给你发走了;还有次被20多个人围着要求收下坏果,最后报警才解决;有时候顾客买阳光玫瑰,发现掉了两颗就申请赔偿,平台会判定赔偿一半,像这类的损耗挺大的。”
在抖音直播带货领域,任海龙似乎是“一股清流”,卖每一种水果,他都是自己跑到货源地考察,介绍货品的时候,他往往老老实实先说一大堆缺点,很多熟悉任海龙的网友开玩笑说,他卖货首先是“劝退”。最近他在卖阳光玫瑰,他就明确告诉网友,这个产品“皮不算薄,甜度没有去年高,发货慢”。对于优点,他也一五一十说清楚。
很多人在网络平台买水果会遇到哭笑不得的事儿,号称的“中果、大果、特大果”拿到手只有一点点大。任海龙一般会在直播间对产品的规格做明确标示,网友收到货后的评论往往是描述一致,有些网友甚至说超过预期。水果是生鲜物品,在种植、采摘、包装和运输等过程中都容易出问题,对于偶尔的差评或者挑刺,任海龙也不删除。
经常有新粉丝在评论区问任海龙的水果怎么样,很多老粉丝会热心回复,有位粉丝就告诉网友说,“我是不太喜欢吃水果的,但是因为海龙卖的都是当季水果,现摘现卖的,所以我买了很多次。”另一位粉丝说,“不能说完全不踩坑,但是人家是真的凭良心。”
任海龙介绍说,他平均一个月只卖一两种水果,不熟悉的“爆款”不卖,直播间要“爆单”了,仓库打包能力承接不住也下播不卖。水果都是越早卖越好,越往后赚得越少,但早采意味着水果熟度不好,口感欠佳。任海龙宁愿错过最紧俏的销售期,让果子在树上“再养养”,等达到最佳赏味期后才开始卖,“我在船厂的时候就有了解直播带货,那时候觉得有的博主讲得太夸张了,我自己看直播后买了东西,会发现实物有误差,所以我就想自己卖东西时,一定要实实在在,把优点缺点都说出来,不要夸张地介绍。”
任海龙到果园挑选水果
任海龙说,卖水果的收入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,大约卖了两年,中间也一度想放弃,他准备和妻子转行去干装修了。不过他直播售卖的水果品质还是得到很多人认可的,甚至有几位大V买过他的水果后,在网上对他进行夸奖,让他慢慢迎来转机。
去年1月,他的粉丝数终于又回到100万,“这些粉丝都是靠我挑选的高品质水果一点一点攒起来的。”他自豪地说。
因为卖水果认识了妻子 如今有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
五年前,记者采访任海龙的时候,他还说了一个愿望:希望能够早点结婚。在网上卖水果的时候,他机缘巧合结识了“石榴妹妹”小亲。
小亲是四川会理人,典型的川妹子,说话做事风风火火,和老实巴交的任海龙形成鲜明的对比。她家种石榴,所以她也在网上卖石榴等水果,他们两个起初只是交流卖水果的经验。“是她先在网上关注我的,他们家是卖水果的,她当时私信我说能不能帮她带货草莓。我觉得草莓太容易坏了,快递的话损耗率会很高,所以我当时还心想她这人怎么那样……”
任海龙没有上小亲的“当”,但在聊天的过程中发现她对水果比较懂行,“她也和我说,卖水果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。后面我们经常聊天,后来去广西选沃柑的时候,我们线下见了面。”
小亲还清楚记得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他们两个人在一个小摊上边吃炒面边聊卖水果的事。任海龙也没太看清小亲的样子,“但我发现她卖水果确实经验比较多,我觉得自己也不太懂,还是需要有个懂的人在一起,就开始合作了。”
两个人都很勤奋,能吃苦,越来越觉得投缘,他本来想在2021年的七夕节向小亲表白,没想到生病住院了,因为当时有隔离要求,小亲也无法进医院,“想着那就在线上表白吧,也可以让大家见证一下。”
任海龙在直播间对小亲说:“我们以后领证成家,我好好卖水果,攒钱买房子,让你过上好日子,以后的钱都打到你的卡上让你管。”
小亲当时满眼是泪:“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?我不要你的钱,你也没有钱,钱我们俩慢慢挣,你好好做事,以后不准熬夜,不准欺负我,不准那么笨,等你出院了我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在粉丝们的见证下,他们正式确立了关系。两人也曾有过矛盾,甚至差一点闹到分手,但最终克服了困难,去年两个人举办了婚礼。一路走来,任海龙的人生轨迹都得到了网友们的见证,他在婚礼那天发视频说,“哈哈,我算不算大家的养成系博主?”一位网友回复他,“看哭了,从你灰头土脸地拎着一箱牛奶,到你在杭州发展,进入水果行业,遇见小亲,再到你们因为物质不足,爱情险些结束,至今走入婚姻殿堂,一步步一年年,感觉自己是见证者之一!”
任海龙和小亲有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
日子过得很快,今年4月,两个人有了一个大胖小子。宝宝长得很快,任海龙奔波各地卖水果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牵挂,说起儿子就笑得合不拢嘴,“宝宝四个月了,软软糯糯的,白白的,也挺乖的,特别想抱抱他。”
当个“网络水果小贩”也面临很多挑战,任海龙多次遇到过供应链的风险,大机构更加先进的技术也让他觉得难以企及。但他升级成父亲之后,觉得自己责任更重,也更加成熟,更加觉得未来有希望了。不管未来有什么变化,“反正跟着与时俱进吧。”